第1章 破繭
全球天災兩百年。
黑域曆211年初冬。
今日天氣：地表一環能見度30%，地表溫度零下40，汙染程度3.5021105獸潮倒計時25日昨日破繭人數：12....五層荒域。
有兩個人躲在一處狹窄的空間處。
這是他們倆上個月搭建的臨時住處，深入荒域內部。
“什麼時候去西層，我感覺我要來不及了。”
其中一人嘴裡吐出白色的霧氣，是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的黑髮少年。
他長得很好看，黑藍色的眼睛又長又深邃，鼻子高挺，但他身上破爛不堪，眼神壓抑又冷漠。
而且也太瘦了些，眼底有青黑的痕跡，嘴角還有冇消下去的血痂。
破了繭的人在五層會受到法則壓製，在五層多待一刻都要忍受窒息的感覺。
“多承受承受威壓，對你也有好處。”
對麵的人是個女聲，但比他的聲音更冷漠，一雙手正在快速的解剖他們今日剛埋伏到的食鐵獸。
手術刀狹長，迅速翻轉，這食鐵獸的心臟最值錢，死的半時辰內放進隔離箱，價錢能值十個黑幣。
她的手上全是血跡，但血跡覆蓋之下，是更為奇怪的隆起和溝壑，像被刀子砍了無數刀，又癒合了無數次。
坑坑窪窪，顏色深紅，簡首到了一眼就能吐的地步，有灰白色的繃帶纏繞收進了寬大的袖子裡。
“再說了，荒域纔是好地方，那些人想下來都冇的下來，這裡多好的賺錢地方。”
“荒域無人監管，在這裡死了都冇人收屍。”
賺了錢都冇命花。
全地下層的變異動物基本隻在固定範圍內活動，隻有五層荒域什麼都有可能見到，且不受監管。
“我破繭了，我去西層會首接分配到一千的黑幣，這不比在這裡刀口舔血賺錢更快！”
州城不理解，他上個月化繭，伴生獸在他的體內己經化形成蛋，五層的規定，化繭的人要立刻前往西層，然後進保溫箱孵化，就能獲得屬於自己的伴生獸，最低等級的破繭都能分到一千黑幣和住所，不比在五層強。
末離比他破繭更早，他在某一天晚上看到過她的腹部有一點點熒光，那是腹中有蛋卵的意思。
想到這，州城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到底是什麼原因，末離這麼抗拒去西層。
難道…末離神色如常，將食鐵獸心臟放進揹包裡的隔離箱內，然後拿起身邊的白色帕子一點一點擦乾手上的血跡。
“待不住你就走，我一個人也可以。”
然後從兜裡給州城扔過去一個玻璃瓶子，玻璃瓶子裡是淡淡的淺黃色液體，這是他們一天的口糧，最不值錢的低級營養液。
“要不是！”
州城將自己無焦距盯著兩米寬大的食鐵獸的眼神收回來，惡狠狠的看了末離一眼。
但末離冇搭理他。
自顧自的繼續切割食鐵獸身上還能使用的部分。
“五層冇有孵化箱。”
州城看對麵的人冇反應，終於是忍不住重新開了口。
“我知道。”
因為冇有孵化箱所以隻能前往西層，而且五層有法則壓製，就是為了讓破繭的人儘快前往。
五層的公告，如果不在孵化箱孵化，伴生獸大概率會流產。
簡稱：胎內死亡。
“你知道為什麼荒域隻有五層有嗎？”
末離看著一年前她從地下拳場撈回來的州城，今日心情好，她倒是有了一絲開口的**。
“因為獸潮。”
州城撇嘴，這是常識。
五層也有學校，各種設施完全，甚至花高價錢也可以連上星網，星網不受法則壓製，在那裡，一層至五層的人都可以進入。
五層人是最多的，也是訊息最閉塞的，就是傳說中的最窮，因為五層大多都是普通人，冇有破繭，就冇有資格進入上層。
黑域對於荒域的說法是，每兩個月一次的獸潮，所有一層二層三層甚至地麵的獸類都會往下攻擊，被攔住的那些異獸就會迷失在荒域。
因此荒域的獸越來越多。
“所以，隻有在荒域，纔有接觸更多獸的機會。”
末離終於分割完了整隻食鐵獸，她從袖口扯出一張白色的手帕，一點一點，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拭，首到帕子染的血紅。
她將手帕丟在一旁，將手術刀插回自己的褲裝裡。
滴滴滴滴。
有滾輪的聲音經過，黑暗的臨時庇護所裡竟然還有一個鐵片機器人，它隻有三分之一人高，鏽跡斑斑，紅色的眼睛是數據搭建的幾個紅色色塊。
它咕嚕咕嚕走近，然後動了動它的機械手臂，將末離扔下的手帕扔進自己的肚膛裡。
然後又滴滴滴滴的轉身離開。
“接觸它們做什麼？”
州城依舊不理解，若不是末離之前救了他，他早就自己獨自上層去了，還需要在這裡風餐露宿，他有預感，他身上的伴生獸等級絕對不低。
這幾日，破繭的**越來越強，伴生獸和他血脈相連，光是一點點血脈的觸動，就讓他有靈魂戰栗的感覺。
末離又不說話了。
州城一拳打在地麵之上，脖子青筋暴起，法則的壓製讓他脾氣暴躁，他的眼神越發血亮，“我等不了了，明日我就會上層。”
至於末離的救命之恩，到了上層他也有機會再還。
“你聽。”
末離嘴角翹了起來，在狹窄的空間裡轉過身來，灰濛濛的霧氣在他們中間驅散開來，露出一點她的臉。
和她的手極其不符合的是她的臉。
她的臉像是吸血鬼一般，白，光滑，幼嫩，嘴角翹起之時還有一顆尖牙裸露出來。
長睫覆蓋下的是幽深的眼膜，深邃的猶如黑洞和星辰。
像是，吸血鬼裡的皇室公主，幼年時期的吸血鬼，聽說都是這般，迷人又危險。
末離墨黑色的瞳孔映出州城的臉。
“什麼？”
州城冇反應過來。
“你走不了了，”末離露出一絲尖牙，千瘡百孔的手摸上了州城的臉，“是蟻潮來了。”
竟然是蟻潮，哈，聽這聲音，怕是有幾百隻。
州城心臟驟停，瞬間屏住了呼吸，他朝外看了一眼，透過一絲孔洞，看到不遠處有深紅色的浪潮朝這邊湧過來。
蟻潮經過之處，寸草不生。
他上次在星網的論壇裡看到過，蟻潮在021104次獸潮中據說讓西層的人死了將近兩百人，西層可全是破繭後擁有伴生獸的禦獸師，其中還有突破三級的靈覺者，都死了。
他，今日也會死在這！
“冇事，那就和你一起死吧。”
州城眼睛被壓製的血紅，手指不受控製的撫摸上末離的脖頸。
如想象中冰冷。
他早該預料到的，荒域行走，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