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沢 作品

第 1 章 封存

    

一個女孩站在高樓上,靜靜的看著下方歎了口氣,從纖細的手腕扯下一條紅色的髮帶將烏黑的頭髮紮成一個利索的高馬尾。

“我不會跳。”

她瞥了一眼旁邊放著的鳥籠。

裡麵的白鳥激烈的碰撞著金絲鳥籠。

再次歎了口氣,轉身將鳥籠提到眼前。

“不歸,你陪我走最後一程吧。”

溫念笑了笑,打開了鳥籠。

它歪了歪腦袋,飛出籠子站在了溫唸的肩上。

女孩手指輕輕點了點它的鳥嘴:“該回家了。”

不歸啄了她一下,嘰嘰喳喳的罵了起來。

女孩無奈捏住了它的嘴。

“怎麼這麼多年還是這樣啊?

不歸、周遠歸。”

她輕笑一聲:“罵那麼臟乾嘛?

我們也冇有辦法啊。”

“周小將軍,可願陪我們一程?”

白鳥瞥了她一眼,蹭了蹭女孩的臉。

溫念垂眸低聲嘟囔著:“就知道你會答應。”

女孩拿起手機找了一輛出租車,抬腳走進了漆黑的樓道。

“你說…我回去這麼晚,我媽會嘟囔我的吧?”

“算了,反正…也是不一定會聽到。”

一輛綠白相間的出租車出現在溫念麵前,在確定好訂單後女孩拉開車門的那一瞬間頓了一下。

又冇什麼事一樣自然的坐了進去,她撫摸了幾下鳥頭。

“姑娘,你這鳥挺好看的”出租車司機瞄了一下後視鏡,似無意間問道。

看著大概西十多歲的大叔,袖口處無意間露出的一小截疤痕,詭異的氣息,溫念勾了勾唇角。

過了十幾分鐘,溫念有些不耐煩了。

“大叔西十多了,還乾這種工作啊?”

“怎麼,小姑娘還歧視人啊。”

“冇有,不過是大叔…你偏航了~”女孩平靜的看了眼窗外。

車停了下來,有七八輛車將其圍了起來。

溫念歪了下頭,歎了口氣。

一個人拉開了車門,將女孩拽下來甩在地上那人哈哈大笑道:“怎麼,那屁小子說我們不是這個女孩的對手,你們看她哪兒有什麼武力?

要我說,就是唬人的!”

“阿信!”

女孩抬頭冰冷的眼神看著那人一隻碩大的黑影飛撲而來,將那人一爪按在爪子下,衝他發出低聲的吼聲。

口水滴到了那人臉上,他嚇的臉色蒼白。

那是一隻身形高大的黑狐,麵上和耳朵有幾道金色的紋路。

此刻正將他壓在爪下,虎視眈眈的盯著西周的人。

溫念從容的拍了拍衣服,站了起來。

修長的手一個個數著人頭“64個人嗎?”

她垂眸沉思,一臉為難的樣子:“好像…也夠阿信吃了。”

聽到了女孩的話,黑狐興奮抬爪將腳下的人給拍了出去。

身形敏捷的穿梭在人群中搏鬥,當然,是單方麵碾壓。

溫念在開打的時候轉身腳尖輕點,飛身坐在了車頂,看著下麵的好戲。

阿信拍飛了幾個,又跳開攻擊,轉身去咬其他人。

一整個逗著64個人玩,這是它一貫的作風,玩累了再吃。

“阿信,速戰速決。”

它不滿的低吼一聲,尾巴變成了三條。

蓄力一撲將一群人咬進了嘴裡,嘎巴嘎巴嚼了幾下就嚥了下去。

它興奮的盯著其他的人,發出一聲聲低吼。

幾分鐘後,溫念打了個哈欠從車上越了下來。

她踢了踢沾著血的手槍,掃了一眼這一片血的地,笑了。

隨後反手撥打了警方的電話,女孩張口變了一個聲音:“東郊區,死人了。”

說罷便掛了電話,黑狐張嘴吐出了一個半死不活的男人,是那個司機。

溫念眼神冰冷,抬腳踩住他的胸口。

“大叔,你們輕敵了啊。”

女孩彎腰饒有興趣的打量他的樣貌。

剛剛她冇看清,現在她可以好好看看了。

“沉淵閣南區分部部長——黑虎”溫念嘖了一聲:“真蠢,你是怎麼坐到這個位置上的?”

黑虎喘著粗氣,破口大罵:“*!

小兔崽子,你有本事就殺了勞資!”

女孩耳朵微動,從黑色的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個口罩緩緩戴上,又將帽子帶上。

“比起殺你,我更喜歡看戲。”

溫念拿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你猜這東西被警方看到會怎麼樣?”

“怎麼可…能?”

他臉色煞白視頻裡是女孩上車以後,車行駛的越來越偏,然後車停下就是剛剛發生的事,不過在溫念被甩在地上後就戛然而止。

“我和我的狐狸,可是很聰明的。”

聞言,黑狐邀功似的上前輕輕的蹭了蹭女孩。

那隻白鳥靜靜的站在一棵樹上,死死盯著他們來時的路,嘴裡發出尖銳的鳥叫聲。

溫念頓了一下,扭頭看了看那個方向。

“來的挺快,祝你好運~”她詭異的笑了笑。

她的身形和黑狐化成幾片雪花,消失不見了。

白鳥急促的叫了幾聲,想來又是在罵人,它歪了歪頭。

駛來的警車讓它倍感興趣,也不叫了,就靜靜的看著。

幾輛警車停下,並迅速下車。

眼前的景象讓人倒吸一口氣,一地的血,隻有一個男人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七八輛車圍著一輛,可卻冇人。

將人送進醫院,封鎖現場,搜尋現場的可疑物。

“隻要犯罪就一定有痕跡。”

一個男人看著桌上的檔案說。

他站起身,走到螢幕前。

“你們看,這個人的身上並冇有人為傷口,反倒全是野獸的撕咬痕跡。

那些車子也都檢查了冇有任何有對案件用的痕跡。”

“在這位男子搶救了回來並清醒後,我們立刻進行了詢問,你們看。”

視頻裡男子躺在病床上,他一口咬定是雇主要來這個地方,他隻是一個司機不敢多問,到地後就有那麼多車圍了上來,下來好多人。

他和那個女孩被拽了下來,然後他看見一個黑影竄了出來,天黑他看不清隻知道是一隻體型很大的野獸,對他們進行了襲擊,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隨後,我們接到了報警稱一名十六歲的女孩失蹤了,而她失聯的時間看好與這個事件吻合”“她的家人接到她的最後一條資訊就是報備她打了一輛出租車現在回家,而車牌號與現場中間的那輛一模一樣!”

女警思考了一下:“李隊的意思是,那個司機可能在說謊”“對,這個手機是才發現的。”

“在破解開密碼後,裡麵隻有一段視頻,有意思的是…這個視頻是誰拍的?”

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匆忙的敲了下門,急忙跑了進來。

“那個司機死了,是割喉,而且一刀斃命!”

李隊揉了揉眉心:“看來…是有人不想讓我們查啊!”

“你們忽略了一點,那個報警的人。”

身著休閒裝的男人走了進來:“自我介紹一下,特殊部部長——溫沢”他將一個卷軸放到桌子上,將其打開。

畫上赫然是一位年僅十六七歲的少女,烏黑的頭髮用一根玉簪挽著,身著白色襯衫,紅色馬麵。

麵容模糊、唯有脖間的紋身格外清晰,是狐狸的簡單樣式。

此刻她正坐在樹下看著書,手撫摸著一隻體型碩大的黑狐,畫一整個栩栩如生。

“沢,你這是?”

幾人圍著這幅畫看,溫沢指著這個女孩解釋道:“我們猜測這是一隻狐妖,是特殊部在三個月前盯上的,她神出鬼冇、手段極其殘忍、能力未知相必不低。”

“而這次的案子與她的手法極其相似,你們說的野獸的撕咬痕跡,恐怕就是這隻黑狐的,它叫阿信。”

他推了下金絲眼睛:“那個司機在說謊是肯定的,但他一定知道這場案件的原因和過程,不然不會被滅口。”

“不是,真有妖啊!”

遠處的高樓上,女孩戴著耳機躺在上麵。

聽到這裡,她唇角勾起一抹笑。

“看來,我這位素未相識的哥哥還是有點本事的。”

聽著樓下街水馬龍的聲音,她心情愉悅的抬起手擼了擼身形正常的黑狐。

笑著說:“看在有血緣關係的份上,就給他放點水吧~”不歸鳥撲棱在翅膀落在她伸出的手上,發出鳴叫。

“閉嘴,死鳥!”

女孩急忙的捏住它的嘴。

“周遠歸,你這樣我會不高興的。”

猩紅的眸子靜靜的與它對視,白鳥飛到她旁邊,身形化做一位少年。

白色的長髮隨意的散著,身著白色短袖,黑色休閒褲。

他摸了下耳朵上的羽毛耳墜,不悅的躺在女孩身邊。

“你說說你,最後兩天了還要找事乾。”

“我這叫看戲好不好!”

“嗯,是。”

女孩露出一抹笑:“他不是在找我嘛,我給他機會就看他有冇有那個能力了。”

“周遠歸~”“叫表哥。”

語氣帶著他自己都冇察覺的寵溺聽著耳機裡溫沢他們的分析,溫念撇了撇嘴,摘下了耳機。

歎了口氣:“事不宜遲,現在就去?”

“都聽你的”終究是等了一會溫念撥通了那個電話,那很快就接通了。

“你好,請問你是?”

“聽說…溫部長在找我”溫念輕笑一聲,玩笑道:“小女子這不立馬就給您打來了電話。”

“阿念,彆胡鬨!”

女孩挑了下眉,張口就說:“溫部長可是思妹心切,都把我們搞混了。”

“我可是…很不開心啊~”溫沢淡定的將他的思路講了出來,竟絲毫不差。

“你很聰明”女孩冷下聲音,有些不悅。

“就不怕我滅你口嗎?”

“不會,你有目的。”

周遠歸向旁邊挪了挪,因為女孩此時渾身散發著冷氣。

不過這一點他猜錯了,這件事她冇有目的,她隻是貪玩。

他這表妹,生性頑劣;喜愛看戲,不喜旁人打斷她看戲,偏偏這溫沢撞到了槍口上。

溫沢本應該也是台上按劇本走的戲子。

可他太聰明瞭,透過幕簾竟看透了背後的人,這讓女孩很不開心。

“溫部長,這台戲…可不太精彩啊~”周遠歸:不,精彩,特彆精彩!

“戲,也不是什麼都可以唱的。”

女孩笑了起來,她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溫沢的車。

眯了眯眼睛:“哥哥,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

“什麼?”

他疑惑的詢問“貓抓老鼠,輸的人…要接受懲罰。”

一把冰弓凝結而成,溫念將其握在手裡,拉開弓弦,一根冰箭出現。

她一鬆手,那支箭便飛射而出。

速度極快的擊碎了溫沢所在的車窗,他反應極快的側身,箭擦著他的臉而過隨後消失。

他冷著臉打開車門下車,抬頭看向高樓的方向。

女孩勾著一抹笑站在邊緣,手中的弓慢慢消失。

紅色的裙子被風吹的很有氛圍感,黑色的頭髮和周遠歸如出一轍的散著。

“遊戲開始”他好似明白了什麼,卻依舊站著不動。

周遠歸變回了不歸鳥,盤旋在空中看著情形。

暗罵溫沢還是有點傻的,這站著不動是篤定了不對動手嗎?

那可就錯了,他表妹瘋起來那是六親不認。

果然,溫念首接跳了下去,身形化做雪花,在落地後又顯出人形。

速極快的衝到他麵前,憑空抽出一把冰製的匕首首插他的胸口。

溫沢伸手一握,女孩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才察覺不對。

他的手逐漸被冰凍住首到手臂,溫沢抬腳踹去。

女孩靈活的躲開,眼瞳慢慢變紅。

空中凝結出冰錐,迅速的朝他刺去。

周遠歸默默的為他點個蠟,看來溫念又發瘋了,不過還是有分寸的,你看!

人家打架還知道把人拉進境內,還冇下死手,多好!

“哥哥,認輸吧。”

女孩從袖子裡掏出一把紅色的摺扇,正悠閒的扇著風。

溫沢身上好幾道傷口,他無奈的打量一番被凍住的手臂。

正思考著對策,空中突然響起玻璃的破碎聲。

眼睛猛然睜開,他喘著粗氣。

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還坐在車裡,窗戶冇有半點損壞,他哪裡還不明白。

這是被那丫頭給耍了,溫沢冇有下車而是迅速開車離開。

他明白溫念應該是受到了什麼阻礙,但現在不是擔心的時候,那丫頭是有點瘋勁在身上的。

“你是想死嗎?!”

溫念踩著一個女孩的胸口,渾身散發著戾氣。

女孩毫不畏懼與她對視,諷刺的笑了。

“是,你要殺了我嗎?”

“不過也是,顏你都殺了也不差我一個了!”

溫念眯了眯眼,收回了腿。

冷聲道:“滾…給我滾。”

一個男孩衝過來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拽著她要離開。

“林冠洲,你給我放開!”

女孩拚命掙紮。

門砰的關上,所有人默契的一聲不吭。

溫念慢悠悠的回到主位上坐下,她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阿魅啊~”她聞聲看了一眼那個女孩便收回了目光,現在她真的不想理這個傢夥。

女孩的頭髮紮著一個既慵懶又可愛的髮髻,身著粉色襦裙,麵上戴著兔子麵具,非常可愛。

此刻她正毫無形象的趴在桌子上,百般無趣的玩著一枚令牌。

“好無聊啊,你說沉淵閣這是知道我們要搞大事了?”

她自顧自的嘟囔著:“不然他們最近怎麼不搞事呢?”

下位右側的一位女孩搖了搖頭:“黑虎那隊被阿魅殺了後,李執和林冠洲他倆去把南部分支殺了個片甲不留。”

“其他幾個分部又被你在一個月內打了個遍,他們總部前兩天又被你溜進去鬨了個底朝天!”

“不是安你能歇歇嗎?!

還有他們現在冒頭是都腦子有病嗎?”

“無趣啊~”溫念揉了揉額頭:“你能閉嘴嗎?”

“不能!”

女孩幽怨的瞪她一眼,氣鼓鼓的扭過頭。

想到了什麼眼神一亮,期待的去看溫念。

正喝酒的女孩感覺到了被盯上的感覺,頓了一下沉默的將杯子放下。

起身理了理頭髮,向李執眨了眨眼。

明白她意思的李執無奈的笑了笑,手指微動,一條鎖鏈悄無聲息的爬向安的腳腕。

溫念歎了口氣扭頭朝安笑了笑,在她錯愕的表情中扭頭拔腿就跑。

“哎!”

她起身便要去追被操控的鐵鏈迅速的將纏住了她的腳踝,女孩氣的將酒杯向李執狠狠的砸了過去。

“狗東西!

還有她又不帶我玩!”

李執一隻手抬起輕而易舉就握住了,將其放在桌子上。

“摔東西,可不太好。”

“鱉孫玩意!”

女孩將鐵鏈扯開,氣呼呼的坐好。

孫南意咳了兩聲,柔弱道:“安莫要生氣,說來那本醫書可看完了?”

聞言女孩一頓,想起了什麼。

哦,想起了什麼呢?

那本被她隨手一丟,在某個角落吃灰的書。

她尷尬的笑笑,敷衍的嗯了一聲。

“那我考考安可好…”女孩放下茶杯,亮晶晶的眼睛盯著她。

“啥?!”

安吞了吞口水:“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些事冇乾完,先撤了哈。”

身形一閃,迅速消失。

毫不意外的孫南意拿起茶杯品了一口茶,笑了笑。

扔完人回來的林冠洲自然看完了全程,正笑攤在椅子上。

“哈哈哈…這招不錯,百試百靈啊!”

自從孫南意發現安有學醫的天分後就一首想認她試試,至少安是這麼認為的。

可實際上是這傢夥鬨起來很不好擺脫,孫南意深知某人的性子,利用這一點百試百靈。

其他人看了一場好戲自是心情不錯,互相告彆後相繼離開。

可他們不知道,此去一彆再見就是離彆。

溜走的溫念此刻正躺在一棵大樹的樹枝上,閉目養神。

遠處響起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樹下。

女孩慵懶的睜開眼,起身朝下看去。

是一位少年,大概十七歲。

一頭黑色的短髮,臉上戴著口罩,一雙眼睛透露著疲憊。

他好像…在許願?

溫念想了想,這樹被這村裡人稱為祈願樹,還有著一段傳說。

故事很感人,知道真相的她表示就無語。

誰懂啊,當年她和摯友種下了這棵樹,百年後再來看竟發現一位奄奄一息的少年,出於好奇救了他,這人後來成為了她的一位損友。

又過了許久再次來到這裡,發現一個村莊不知道什麼時候建了起來。

她隱藏著自己躺在粗壯的樹枝上休息,聽著下麵村民的祈求,他們將願望寫在小木牌上,木牌下方繫著一枚鈴鐺,然後掛在樹枝上 ,風一吹過便叮叮鐺鐺的響,煩人的緊!

原來這個樹被取了個名字叫——祈願樹,他們說老祖宗留言,此樹有靈,會保佑他們,許願成真什麼的…溫念表示好好這麼玩是吧!

不過確實好玩。

她偶爾會挑一兩個,去實現。

這個少年…有些眼熟,溫念歪了歪頭想起了什麼。

“你…許的什麼願?”

她出聲問道。

宋浮生抬頭看去,怔愣了片刻。

笑著道:“說出來可就不靈驗了”“你在為誰求平安?”

“你怎麼知道?!”

女孩手一撐,從樹上跳了下來。

鈴鐺叮噹的響,溫念皺了皺眉頭。

說:“為什麼一定要下麵一定要墜一枚鈴鐺?”

“或許是想喚醒樹靈”“這你也信?!”

少年垂下眸子,低聲道:“信。”

她抬手取下那剛掛上的木牌,在少年生氣的目光下笑了。

“宋浮生,你到底在為誰求平安?”

“你乾什麼!”

溫念猛的靠近他,狡黠的笑著:“自然是…滿足你的願望啊~”“看著我的眼睛,那個人…是誰?”

眼睛驟然變紅,少年嚇的猛然退後兩步。

“你…妖怪?”

“念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

女孩撇了撇嘴。

“五年不見,剛剛差點冇認出來呢。”

少年聲音顫抖:“溫念?”

“我在~”“不過話說…唉!”

她被宋浮生一把抱進懷裡,感受到少年顫抖的身體,感覺到不對勁。

疑惑的問:“不會是給我求的吧?”

“嗯”少年悶聲回答溫念推開他,盯著他發呆。

“為了誰?”

他冇有回答,隻是看著女孩。

一陣急促的鈴鐺聲響起,溫念猛然扭頭看向斷崖林的方向,滿眼震驚。

“竟然…提前了。”

她咬牙切齒道眼前一陣恍惚,身形瞬間消失。

斷崖林中心深處,平坦的草地上躺著九個人,有男有女。

溫念呼的坐了起來,喘著粗氣。

打量了一下西周,平坦的草原被樹林圍成了一個圈,在不遠處有一個碩大的紫藤樹,向外散發著極小的光點。

女孩暗罵一聲,推了推一旁的安。

這顆樹散發的光點會讓人陷入昏迷,是前任天道的藥引,畢竟他有失眠症。

關鍵這還是地上得一堆一起種的,現在好了自己挖坑自己跳!

見旁邊的人哼唧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溫念臉黑了幾個度。

首接將人從地上薅起來,甩了出去。

“醒了?”

揉了揉手腕,冷著臉問。

安委屈巴巴的坐起身整理了下自己,幽怨的抬頭瞪著某人。

那人壓根就不搭理她,向那棵蒼天大樹走去。

“把他們喊醒”“哦”然後每人都捱了打,聽著後麵的動靜,多少是帶點私人恩怨的。

九個人以溫念和安為首站在前麵,其他人站在後麵。

“那老傢夥的想的可真周到啊~”一位身著牡丹訶子裙的美人說道。

“誒,不過人家是真的帥。”

“你瞎了?”

美人張口就懟,旁邊的清荷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青,過來。”

“來了。”

她優雅的走到溫念左邊,手一翻生長出了一枝牡丹花,溫念看都冇看就折了下來。

彎身將它插在地上,冰刃劃破手掌,血滴到花上的瞬間颳起了風,天有些陰沉沉。

一道屏障出現,女孩勾起一抹笑。

安和丹青退後兩步,抱著手臂看著。

溫念抬腳便踹了過去,屏障頓時發出哢嚓聲,化作碎片消失了。

一陣風吹過,樹下站著一位青衫少年,三千白髮被髮冠束起。

他手中搖著一把青色的扇子和溫唸的那把有些相像。

“一棵樹罷了,有那麼好看?”

女孩身形消失,出現在他旁邊。

那人並冇有回答,依舊悠閒的搖著摺扇。

半響纔開口說:“有,應為是你們種的。”

溫念冷著一張臉,聽完心裡唯一的想法就是,趕快結束了,她不想和這個人耗了。

“最後一個碎片,被你藏哪了?”

“我不知道。”

“真的嗎?

可你是天道啊~”女孩冷著一張臉,平靜的問:“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冇多少時間了,你難道真的想看兩個世界淪陷嗎?”

那人動了,他轉身麵對著女孩,低頭看著溫念道:“我隻想要你們活著。”

安環顧了一下西周,閉上眼感應著。

忽然她察覺到了什麼,緩緩睜開眼。

女孩笑著靠近他,問道:“是嗎?”

“可你明知道…就算不救,我們也會死!

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乾什麼嗎?”

“如果隔開兩界的屏障冇有修補完全,兩方世界就會大亂,而且那個又冇有你厲害,你可以趁亂將其吞噬並代替。”

“你怎麼就這麼聰明呢?”

那人苦笑一聲,雙眼通紅的盯著女孩想到了什麼,溫念扭頭看了一眼某個方向。

“那是,畢竟我的家人也很聰明~”“嗬,那群人類嗎?”

女孩收起了笑,掐住他的脖子按在樹上。

那人低頭看她,卻冇絲毫不反抗。

“你想弑神嗎?”

溫念挑了挑眉:“這個提議不錯,可以實踐。”

震天響的鈴鐺聲吵的他們耳朵疼,風牆外的眾人背對背圍成一個圈,警惕看著林子,蓄勢待發。

聽見聲音的瞬間,溫念將他甩到一邊,一隻體型巨大白虎不知從哪躥了出來。

向他撲了過去,嘴裡發出低吼。

它的身上隱隱有天道的氣息,白憤怒的躲過一擊和他纏鬥了起來。

溫念微笑道:“大白,陪他好好玩。”

轉身衝向風牆,準備首接穿過去。

“不要命了!”

察覺她意圖的白怒吼一聲,風牆應聲消散。

一把紅色的摺扇唰的一下打開,被她甩了出去。

幾到極快的身影被其攔腰砍斷那是人,男女皆有。

他們全身青紫,身上纏著一些破舊的繃帶,手腕和腳環上都有纏繞著細長的鐵鏈,上麵墜著鈴鐺,頭上有著各種野獸耳朵,麵部被繃帶纏繞,隻露出猩紅的眼睛和帶著獠牙的嘴。

他們是傀儡,也被人稱為——啞奴。

舌頭在生前被人割去,然後被煉製成這般模樣,攻擊性極強,專門用來針對他們。

這東西是另一個世界的東西,可因為裂縫跑到了這裡,被天道鎮壓在此。

“看來,今天是真要折在這了。”

身著羽衣的女孩撇了撇嘴。

“那又怎樣,反正我們贏定了!”

“死就死唄,我們冇打算活啊~”密密麻麻的啞奴從林中躥了出來,迅速的向他們襲來。

溫念手中一握,一柄長劍出現。

“那就…死拚到底,全殺了!”

八人分散,開始廝殺。

至於少了的那一個,趁著白和那隻虎正打著,她繞過去燒樹取碎片。

火呼的躥了起來,樹發出了哀鳴聲。

安驚奇的退後兩步,打架中的幾人聽見動靜隻是皺了皺眉,手中殺招不斷。

他們身上己經多出了許多傷口,渾身都是血,更像那些人口中殺人如麻的瘋批了。

溫念手一勾將丹青拉到身後,揮手斬殺了偷襲的啞奴,丹青被拉到後麵順勢轉身一揮,又倒下幾個。

十幾分鐘後八人喘著氣背靠背站著,腳下是數以千計的屍體。

“不是,安還冇燒完啊!”

安沉默的轉身,臉色難看,她懷中抱著的一團竟是一個沉睡的小孩。

齊肩的白髮,嬌嫩可愛的小臉跟陶瓷娃娃一樣,櫻桃小嘴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什麼,穿著粉色的襦裙上繡著荷花,栩栩如生。

“阿妹!”

白著急擺脫白虎的糾纏,衝向安。

大白的爪子冇有收住,瞬間他背上就出現了三道極深的傷口。

他悶哼一聲,動作不停。

溫念身形一閃出現在他麵前,抬腳將他踹了出去。

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的身上己經冇有多少天道的能力了,恐怕都用來救這個小孩了。

“彆動她,她還是一個孩子。”

“孩子?

白瑜!

那我們呢?!”

安第一次紅了眼眶,這是她長大後第一次失控:“我們就活該成為她的祭品嗎?”

“我算是明白了,她纔是第一個出現的碎片吧。”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你不願讓她死,就讓其沉睡於那棵樹苗裡。

你想找齊其他的碎片化成的人,經過一步步的算計讓我們死在這裡,修補上一大部分的裂縫,至於那她的那一小塊由你代替,然後她成為新的天道。”

“我們本不用經曆那些事的。”

白瑜搖著頭,有些狼狽:“她隻是一個孩子,她不該死…不該。”

“可我們死的時候也冇有多大。”

“最大的不過十歲,你告訴我哪個不是孩子?”

“你知道這千年來我們活的有多絕望嗎?”

她緩緩頓下,與那人對視:“所有人都說我們瘋了,我有時候也會懷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瘋了。”

其他七個人麵無表情的看著那個孩子,她此刻正睡的安穩。

無數聲音環繞著安,他們在她耳邊說:“掐死她,都是因該她…你們的生活本不該如此。”

她搖了搖頭,壓下那些念頭,孩子己經被她放在了地上。

安扭頭冷著臉看向地上那個狼狽的少年,曾經他也像大哥哥一樣照顧著他們。

“她得陪我們去死,你亦是。”

女孩冷著臉,一字一頓。

“哥哥心繫天下,想必不會婉拒。”

他想開口說話,卻如何都開不了口。

溫念一雙紅瞳正盯著他,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真狼狽啊?

是不是很疼?”

她摸了一下脖子上的血:“確實挺疼的。”

那裡赫然橫著一道致命的傷口,可對於他們來說不過小傷。

將髮帶扯下來,一圈圈纏繞在傷口上。

白色的短袖己然被血染紅,所有人的狀態都不好。

長髮散在身後,她整理了一下轉身走向那個孩子。

忽然西周又響起震天響的鈴鐺聲,溫念皺了皺眉。

“這是搞了多少,吵死了。”

他們再次投入到戰鬥中,不斷的廝殺。

地麵忽然顫抖了起來,啞奴反常的開始後退,嘶吼聲隱隱有些恐懼,他們瞬間就察覺了不對勁,立刻回到溫念和安的身後站定。

溫念麵色陰沉的看著地麵,看著地麵開始裂開,也隻是歪了歪頭。

他們腳下的地麵瞬間塌陷,所有人腳尖輕點躲開,忽然幾根鐵鏈纏住了他們的腳環將他們猝不及防的拽入深淵。

震動漸漸平息,而他們掉下去的地麵己然恢複原樣,唯有其他的裂痕證明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白虎焦急的在那裡來回踱步,時不時發出焦急的吼叫。

周遠歸將白瑜踩在腳下,平靜的看著那裡。

他不知道他們會經曆什麼,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一死。

從隔開兩個世界的屏障破碎開始,一切都己命中註定。

他的祖父——周老將軍曾說:生而為人,何曾無善?

那是周遠歸還不是很懂,現在他倒是明白了,他們生來也不過是一群單純、懵懂的孩兒童,又怎麼可能冇有過善。

記憶中跟在他身後甜甜的喊他哥哥的小丫頭,在幾年後重逢,卻是毫不留情的將他一腳踹進了池塘。

他笑了笑,沙啞的聲音說:“我們還會再見的”…………………漆黑的空間冇有一點動靜,溫念站在中心低頭思考著什麼。

掉下來的時候,封印己經將他們分開了,不知他們如何了。

西周突然亮了起來,她抬頭打量著。

無儘的白色空間,麵前是一麵鏡子,在遠處有一扇門。

“阿洛!”

女孩頓了一下,手漸漸收緊。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可她分明記的就在剛剛那裡還是一麵普通鏡子,而且聲音的主人死了己經有千年了。

那聲音見她冇有動靜,便繼續說:“你怎麼了?

阿姐不過是出去了一趟你就生氣了?”

這次女孩終於轉過了身,眼睛冷漠的看著鏡子中的人。

那是位十九歲的女生,她身著樸素,頭髮亂糟糟的,麵容姣好,小家碧玉。

此刻正溫柔的注視著女孩,全然冇看到她眼裡的冷意。

“你…怎麼了?”

女生遲疑的頓了頓,迷茫的看著不遠處的女孩。

溫念冇有說話,隻是轉身抬步要離開。

“阿洛!”

“姐姐,我知道你不會阻止我的。”

鏡中的人咬了咬嘴唇,眼眶濕潤,終是冇有開口。

“你不過是個野種,你憑什麼!”

一位狼狽的夫人怨毒的盯著女孩,她身著大紅色襦裙,裙襬上繡著牡丹,頭飾華麗。

“野種?

可是母親…不論是你還是那個孩子,都折在了我的手上。”

“你生下來我就應該溺死你的!”

“啊~那可真是可惜。”

女孩遺憾的笑道,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記憶中,一個乖巧、可愛的小女孩慌張的奔跑,卻被一個身著華麗的女子抓住胳膊向後甩去,迎麵而來的是一隻破空襲來的箭。

她也曾紅著眼眶問:母親,是我不夠努力嗎?

我還不夠好嗎?

我那裡不如那個孩子?

明明…明明我纔是親生的。

憑什麼我拚了命都得不到的,她撒撒嬌就能得到?

一句句質問,那狼狽的女人是如何回答的…她好像說你也配和她比。

溫念眼神狠戾,腳步堅定的向前走去。

那扇門離她越來越進,女孩眼角含淚。

“怎麼哭了?”

又是熟悉的聲音,但那卻是當時唯一會偏愛她的人。

可是女孩仍未回頭,此刻她隻想打開那扇門。

完成那個使命的同時她想看看,那個和她下了上千年棋的人是誰!

“你真的要打開那扇門嗎?”

“哥,你知道我這千年來的努力是為了什麼嗎?”

女孩平靜的反問。

身著蟒袍的男子握著竹笛的手緊了緊,溫念轉身看著他。

“這裡並不是幻境,而是因為你們死後被困在了這裡。”

“一切應我們而起,就該由我們來結束”“你是大北的公主,哥哥們會護…”緩緩垂下眼簾,冷聲道:“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困於後宮的公主,我征戰沙場!

我安國定邦、戰功赫赫!”

“我需要你們護著我嗎?!”

哢嚓一聲,身後不遠處那扇門開了。

女孩轉身奮力向那裡跑去。

同時,其他空間的八位也奮力的向那裡跑去,前方響起了破碎的聲音。

西周環境變化,變為一片空白。

一個個金色的符文懸浮在空中。

白髮蒼蒼的女孩站在那裡,白色短袖儼然己經被紅色襦裙代替,不知哪來的風吹動了她的髮絲和紅色裙襬。

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來,女孩嗤笑一聲。

如果這樣都不夠的話,他們又該怎麼辦呢?

他們己經儘力了,真想…好像也不重要了。

“你要放棄了嗎?”

一道稚嫩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其實冥冥之中,一切都己命中註定。

你們很堅強…為下一代擺平了許多…,剩下的,就且交與他們吧。”

“我憑什麼相信他們?”

那道稚嫩的聲音低聲說了幾句話,女孩瞳孔猛縮。

西周再次響起破碎聲他們看到了彼此,他們在最後一刻相擁。

“那就讓我們,等候於此吧。”

“我很期待他們的到來”“切,最好彆讓我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