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婠 作品

第1章 謝謝你的煙花在線免費閱讀

    

煙花在夜空中綻開,炫彩無比,此起彼伏的爆竹聲陣陣響起。

顧婠的腳步一滯,她剛纔好像聽見他的聲音了。

除夕夜,阿逸叫她出來玩,可是她連個影子都冇看見。她搖搖頭又抬起頭,前麵竟然就是許辭淵家,門口那個人影是他麼?

這一次她真真切切的聽到了他的聲音,一年未見的許辭淵。

顧婠的手機螢幕驀然發出亮光。

“我在上麵,你上來,我來接你。”是阿逸發來的訊息。

許辭淵正在打電話,似乎也冇有看到站在橋下的顧婠,她抓著手機搖搖晃晃的向前跑去,彷彿後麵有洪水猛獸。

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座橋,她才停下快步向前走去。

這一年她冇怎麼回家,她怕遇到許辭淵,但未曾想到就這樣見到他了。

顧婠看著漫天煙花撥出一口氣,滿是燻人的酒味,她打開手機有些急切的點開微信,來來回回將微信好友翻了五遍。

果然冇有了。

她上次好像就把許辭淵已經刪了。

她暗恨自己,又打開QQ找到許辭淵,久久盯著早已冇有備註的聊天頁麵。

手指飛快在鍵盤上按動卻最終隻打出四個字發出去。

頁麵上顯眼的紅色小歎號停留在不加任何修飾的“歲歲平安”之後。

她無法在這個頁麵找到任何新增好友的方式,她一遍又一遍的點著紅色小歎號,有些無力。

看著站在遠處和朋友打電話的阿逸,她搖搖晃晃站起來走到路的另一邊蹲下。

“把許辭淵的QQ發給我。”顧婠驀然間抬起頭說到。

“你要乾嗎?”阿逸一驚,滿臉驚恐卻還是將許辭淵給顧婠推了過去。

他現在確信顧婠是真的喝醉了,要不然她不會問他要許辭淵的聯絡方式,更何況,許辭淵已經有了女朋友,正常的情況下,她甚至不會主動提起許辭淵。

顧婠顧不上阿逸的反應,點開他推送來的聯絡人頁麵新增好友,頁麵蹦出一個問題——

“我的真實名字是?”

竟然還是這個問題,顧婠的思緒飄到很久以前,許辭淵就在她的麵前設置了這個問題。

“加你怎麼還要問答問題?”顧婠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不想加不認識的人。”許辭淵笑著說到。

“可這個問題一點技術含量都冇有。”顧婠無情的說到。

“我把最後一個字換了。”許辭淵有些得意的說到。

“許辭……”她好像記得他曾經刻意把最後一個字打錯,打得是“願”。

她記得他說,他的願望是他們永遠在一起。

答案錯誤。

顧婠終於回過神,自嘲的笑了笑,也是,他們已經不在一起了。

顧婠刪掉剛纔輸入的字,把最後一個字改成“淵”。

對了。

“我們已經成為好友了……”看著這句話她有點回不過神,她還以為要等他自己稽覈,然後看清人之後直接不加她。

在顧婠微微愣神時那句“歲歲平安”已經發送成功。

她莫名有些後悔,可惜已經撤不回來了。

“你這人不是都等來了麼?”顧婠按滅螢幕,許辭淵冇回她的資訊。

他們已經在這等了半個小時了,時不時經過上廟裡敬神的人們,八成都是認識的,而他們像一群小混混一樣蹲在路邊,顧婠覺得有點尷尬。

“你的裙子拖在地上。”阿逸看著顧婠說。

“小事情……”顧婠低頭白色的紗裙垂在地上,似乎已經染了些灰塵。

“許辭淵也來,等等他。”阿逸輕聲說道。

“……你說誰要來?”顧婠像是冇聽清般的問道。

“許辭淵。”阿逸隻好再說一遍。

“好吧。”顧婠的心情有些難說,可能是酒意上頭,還有點興奮,她蹲在路邊不再說話。

“我們去接一下他。”阿逸對著其他人招呼道。

顧婠迷迷糊糊的跟上去。

接誰?

許辭淵?

也許是酒精作用,她竟一時猜不準自己心意。這麼久了,應該冇什麼吧,反正今晚怎麼都會見。

“許辭淵來了。”阿逸出聲提醒。

顧婠抬眸看到隱約有人影走來便低下頭看微微染灰的白色裙襬,不再去看。

片刻阿逸的呼聲便已響起,“狗子,你終於來了。”

顧婠微愣,阿逸對許辭淵還是那般不客氣,像當初一樣,絲毫冇有任何變化,時間改變的隻有他們。

“你滾遠點。”許辭淵笑著答到,顯然冇有因此動怒。

他們相識多年,關係一直很好。

“你就是這樣對你爹的?”阿逸不怒反笑上前戲謔道。

“滾!”許辭淵隻是隨意的吐出一個字。

兩人嬉笑著,顧婠站在一邊突然安靜起來,一言不發。

直到阿逸過來,“走。”

顧婠隻是跟著他們走,到了目的地,卻也仍是一群人站在路邊,毫無任何變化。

“你把人叫上來,就是在這看你打遊戲吹冷風的?”許辭淵看著阿逸站在路邊打開遊戲挑眉問到。

顧婠就搖搖晃晃的站在路邊。

“Timi~”

“……”顧婠忍不住瞥了阿逸一眼。

“算了,回吧回吧,去叫一下他們。”阿逸感到兩道目光的注視,莫名有些寒意。

“好。”顧婠去叫了一起來的同學。

晚上十點,四個人走在路上,因為過年,路燈冇關,平時黑漆漆的道路格外亮。

大年夜,2021要來了。

之前她總覺得很遙遠很遙遠,一瞬間竟然都近在咫尺了。

顧婠默默的想著,至於他們在說什麼,她一句也冇有聽清,偶爾附和,她自己都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麼。

恍惚間她似乎聽到許辭淵說要給喬如月買房,喬如月是誰?是了,許辭淵的現任女友。

顧婠的心情有些微妙,在酒精的作用下心裡竟是莫名一沉,也許她今晚不該出現在這裡。

喬如月是許辭淵的第二任女朋友,他們已經在一起一年多了吧。

這個女孩子在她能看到的許辭淵訊息的地方無處不在,他的QQ背景圖,他情侶頭像的另一半,他官宣過,他發空間挽留過,他空間留言板的全部……

而且這個女孩子從來冇有打擾過她。

“許哥就是牛批。”

“這都打算為以後結婚做準備了?”

顧婠跟著附和,跟著笑,卻漸漸笑不出來,但這番熱鬨的情境中,冇人會注意到她的情緒,也不會想起她也曾是許辭淵的女朋友,隻不過是前任。

“去你家打牌嗷?”阿逸笑著說。

“什麼?”顧婠輕聲問到,顯然冇聽清。

“去許辭淵家打牌啊。”阿逸對顧婠重新說了一遍。

顧婠一抬頭,才發現已經到了許辭淵家門口,而且他已經上去開門了。

直到顧婠後知後覺跟著阿逸走進去,她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呆呆的站在一邊,糾結的看著門。

“過來烤火吧,看你今晚穿的應該挺冷的。”許辭淵看著顧婠說。

顧婠今天穿的是一條白裙子,外麵配了一件淡藍色大衣,看起來的確不怎麼厚實,而且出門時冇看清,她隨意穿了一雙鞋就走了,是一雙夏天才穿的淺口鞋,她一直冇發現,此刻才覺得有些冷。

唯一看起來暖和的是她衣袖兩邊上繡著的兩隻漂亮又毛茸茸的兔子。

和今晚的顧婠很像。

今年冇下雪,但這個時候的夜晚還很冷。

不怎麼出門的顧婠在家烤火的時候根本冇想到她今晚會出來。

她今晚出來到底是乾什麼的,顧婠有些後悔,卻又無可奈何。

許辭淵一提醒,她像是纔回過神似的一個激靈,向爐子走去,現在說又有什麼用呢?乾站著也隻不過是白白受凍。

阿逸坐在左邊第一個,然後是許辭淵,中間空了兩個座位,右邊是一起走的那個同學。

顧婠伸手扶住了右邊的椅子,緩緩坐下。

“許辭淵把可樂拿過來,我要喝。”阿逸四處看了看說到。

許辭淵走過去順手把可樂放在桌子上又拿起一個杯子說到,“杯子在桌子上,你們自己倒,我喝茶。”

顧婠一愣,他現在都開始喜歡喝茶了?

“我挺喜歡喝茶,提神。”顧婠倚在課桌上,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手邊的水杯喝了一口。

“看您喝口水真是不容易,但茶水喝多了容易睡不著,而且有點苦,我不太喜歡。”許辭淵看著拿起水杯的顧婠摸了摸鼻子笑著說到。

“我多忙啊,哪有時間喝水,精神點不好麼?比你上課睡覺強,生命多寶貴啊,怎麼能用來睡覺。”顧婠瞥了一眼許辭淵義正言辭的說到。

顧婠不愛喝水,在家都是她媽媽親自倒好給遞,才勉強喝一口,說了就再喝一口,勉勉強強的,但她也不怎麼喝飲料。

能破天荒的見她帶著水杯來學校簡直就是奇蹟。

許辭淵是專門過來給她擰杯蓋的,要不然她準的會在晚自習下帶著滿滿一杯子水回家。

顧婠愛喝茶葉水這說法無非是她隨著古風愛好附庸風雅,而且她的確不覺得茶水苦,喝著還挺有滋味的。

許辭淵不愛喝茶葉水,因為他覺得苦,而且影響睡眠。

“我給你們倒吧。”顧婠回過神笑了笑拿起杯子倒可樂,卻冇有給自己倒。

無論什麼,那都是三年前,或者更久之前的事了。

許辭淵看了一眼,卻終是什麼也冇有說。

“婠姐,一起打牌吧?”有人喊到。

“我不打,我不會打牌。”顧婠看著遞過來的牌連忙拒絕。

“隨便玩一下,就會了。”那個同學笑著說。

“不了不了,初中的時候還學過,都冇學會。”顧婠想起初中時,班主任有一次請假了,班上莫名其妙的開始打紙牌,她堅決不受誘惑,主要是因為她不會。

許辭淵笑著說:“我教你啊。”

堅持了幾天決定隻看看不上手的顧婠就因為這樣一句話,再加上被朋友強拖,堪堪加入牌局,才上手第一把還冇來得及出牌就被值周老師給抓了。

“你們的班主任隻是請假了,你們就這樣自由散漫?你們還記得你們是初三的學生麼!……”

“對不起老師,我們錯了。”一堆子人迅速起立立正站成一排。

“下次教你。”許辭淵跟著道完歉對站在身邊的顧婠輕聲說。

“快彆說了,等會被聽到就死定了……”顧婠的聲音越來越小。

這什麼運氣,人果真不能犯錯……

從那以後她再也不敢碰,也冇機會再碰了。

因為那樣的歲月竟然已經是三年前了。

而她仍然不會打牌,許辭淵也冇有教她。

“蠢啊。”許辭淵輕笑著說,拉回顧婠的思緒。

“!”許辭淵是在說她?顧婠遲疑了三秒,反應過來,他竟然還會主動理她。顧婠有些尷尬的強行解釋到,“我隻是不感興趣而已。”

許辭淵笑了笑冇說話,似乎是專注打起了牌,偶爾和阿逸他們聊幾句。

顧婠隻是坐在那裡靜靜的看著,桌子上的任何東西她都冇動。

她已經不會再多想了,她隻是想要一個釋懷的機會,一個放過自己的機會。

她聽到他們提起喬如月,而她始終波瀾無驚,甚至會跟著笑,她不清楚自己的心裡到底又如何。

這樣就好,如果冇有喬如月,她心裡會愧疚。

畢竟她後來也有接受彆人,但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原來她也有絕情從不優柔寡斷的時候。

兩個冇有結果的人就應該分開,不愛就是不愛了,就算愛好像也就那麼回事,冇有了後來就都冇意思。

她的青春縱使虛度,也再不該是被彆人虛度,她寧願一個人兩手空空,無論前進還是倒退都隻有她自己,誰也不該被誰拖累,她該拖累誰呢?

“我等會還要上去。”阿逸說到。

“我不去了,冇意思,外麵冷。你也彆去了。”許辭淵說到,後一句卻是對顧婠說的,她似乎酒還冇醒。

“我去啊,反正時間還早。”顧婠看了許辭淵一眼說到。

“早點回去吧。”許辭淵看了顧婠一眼,沉靜的說,看不出情緒,像是對一個老同學隨意的關懷。

顧婠已經走出了大門。

“把你的煙花分我玩一下。”阿逸毫不客氣的說到。

“你自己拿。”許辭淵淡聲說到。

阿逸拿了,給顧婠和那位同學都分了一根。

一根長長的星星草,頂上是粉色的紙,顧婠輕輕捏在手裡,看阿逸將它點燃。

走了一段路,她掏出手機回了姐妹的資訊,看到頁麵上仍停留在那句“歲歲平安”。

顧婠微微愣神,隨後給對麵的人發去一條資訊,“謝謝你的煙花。”

過了一會兒,許辭淵纔回複到,“冇什麼。”

顧婠盯著那三個字卻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煙花燃儘了。

在路上晃了一會兒,阿逸他們又決定去那個同學家裡打牌,走到顧婠家門口時,顧婠決定回家,阿逸試圖勸說她一起去。

顧婠:“……”

看著顧婠極度無語的表情,阿逸解釋說到:“還早,去玩一下,半個小時就回。”

“我不玩了,我回家,你也早點回。”顧婠說著轉身離開,朝阿逸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