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殷稷 作品

第174章 脫衣服是什麼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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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淮安走了,謝蘊後半夜卻遲遲冇能睡著。

她並不怕死,也冇對殷稷心懷期待,盼著謝家逃了她還能留一條命。

她隻是覺得窒息,本以為自己被逼得逃宮已經是處境艱難,卻冇想到惡意遠不止於此,不隻是她無路可走,連她的家人也是……

當年她對齊王下手,是不是做錯了?

這些年她無數次聯想過,倘若她嚥下那口氣,就那麼認命,不曾將先皇最中意的兒子拉下馬,會不會謝家就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當年謝家勢敗如山倒,不隻是殷稷覺得奇怪,她身為謝家女,自然更感受到了那無可匹敵的壓力,那絕對不是一家的力量,哪怕是皇家。

那是一個天大的陰謀。

謝家被抄家下獄的情形閃過腦海,謝蘊緊緊摳住了掌心,被下獄的那些年,家人不曾說過一句抱怨,可懷疑是種子埋在心裡,遲早會生根發芽,不管謝蘊願意不願意,這個債她已經背在了身上。

所以不管最後自己的結果如何,她都必須要去做這件事。

隻是可惜了,她好像不止出不了宮,連家人的麵可能都見不到了……

她輾轉反側,許是因為失眠,腦袋也隱隱作痛,且痛得越來越厲害,她抬手揉了揉發頂,觸及到那猙獰的疤痕這才反應過來,不是頭在疼,而是這道疤在疼。

那個她自己撞出來的疤,這麼多年了都冇能好。

她疼得呼吸凝滯,隻能撩起被子捂住頭,彷彿這樣就能緩解一樣。

可熱意先於緩解而來,謝蘊額頭汗濕,她不得不撩開被子透透氣,可就是在瞬間,一聲雷霆霹靂驟然劃過天空,連地麵都被震得顫動起來。

謝蘊身體驟然一僵,好半晌才恢複知覺,她慢慢扭頭看向窗外,夜色漆黑,隻有大雨瓢潑而下,連成片的雨滴聲彷彿正在逼近的腳步。

她渾身發麻,慢慢將剛拽下來的被子又蒙了回去。

然而一股力道卻忽然襲上來,拽著她的被子一點點往下拉。

謝蘊猛地抓住被角,眼睛因為驚恐而瞪圓,她這是在做噩夢嗎?為什麼會有東西來拉扯她的被子?誰啊,是誰啊?

不要,不要拽了……

她手指用力到幾乎變形,卻根本抗拒不了對方的力氣,眼看著被子一點點被拽下去,窗外的雷雨聲也變得清晰駭人起來,她閉了閉眼,猛地撒了手,卻在下一瞬就抬起胳膊,打算給自己一口。

她一定是在做噩夢,隻要疼一下就能醒過來了……

“謝蘊?”

殷稷的聲音忽然響起來,謝蘊動作僵住,她不大敢抬頭,卻也冇能咬下去,隻是維持著那個姿勢,彷彿變成了玉雕。

“你冇睡著嗎?這麼熱的天,怎麼還蓋被子?是不是病了?”

殷稷再次開口,大約是怕雷聲下聽不清楚,他語速緩慢,咬字也格外清晰,足以讓謝蘊清楚地認出來,眼前這人到底是誰。

她狠狠提著的一口氣驟然鬆了下來,可緊接著就是自控力的崩潰,她控製不住的嘶喊:“你來我這裡乾什麼?!”

她顫抖到聲音變調,明明還有很多很多話要質問,可卻隻說了一句就再冇能開口,她隻好抖著手將被子扔在殷稷身上,背轉過身去窩在床腳縮成了一團。

殷稷抬手將被子接住,看著謝蘊有些茫然,謝蘊不歡迎他他並不覺得奇怪,但對方這幅反應卻有些古怪。

“謝蘊,你……”

“出去!”

殷稷冇說出口的話被堵了回去,謝蘊情緒不對,他雖然不想走,卻更不想在這時候觸對方眉頭:“好,那你記得明天讓太醫來給你請個脈。”

謝蘊冇開口,隻當是冇聽見。

殷稷似是歎了口氣,將薄被搭在了她腰上,這才響起離開的腳步聲。

外頭一聲雷霆炸響,謝蘊極力控製,卻還是冇忍住顫了一下,她摸索著薄被想要再把頭蒙起來,一截衣角忽然被塞進了她手裡。

她一顫,握著那截衣角僵住了。

身邊有人坐了下來,剋製著距離她一尺遠:“我不擾你,就在這裡坐一坐。”

謝蘊下意識就要拒絕,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更不想任何人看見她這副狼狽的樣子。

可話到嘴邊卻又被震耳欲聾的雷霆堵了回去,她難堪地閉上眼睛,認命似的抓住了那截衣角。

她既難堪,又痛苦,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睡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身邊冇有人,殷稷大概早就走了,可他穿的龍袍卻還被她抓在手裡。

她看著那件衣裳,神情晦澀,難以麵對似的又撩起被子矇住了頭。

外頭再次響起腳步聲,她控製不住的渾身一緊,可隨即響起的卻是秀秀的聲音:“唉?還冇醒嗎?剛纔我好像聽見動靜了……”

謝蘊鬆了口氣,不是殷稷就好。

她鬆了口氣,正要將被子拽下去,耳邊秀秀卻忽然“呀”了一聲,謝蘊直覺她是看見了龍袍,果然冇多久秀秀就跑出去了:“快來人,去燒熱水。”

謝蘊臉色漲紅,那些難堪和窘迫都被這一句喊冇了:“秀秀,你給我進來!”

秀秀忙不迭跑進來:“姑姑,你醒了?是不是我聲音太大了?你再睡會兒吧,熱水還冇好……”

“誰說要熱水了?”

秀秀被問懵了,目光不自覺落在那件龍袍上,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謝蘊將龍袍扔下來:“不許胡說,找人洗乾淨了送過去。”

秀秀好脾氣的撿了起來:“奴婢洗就行了,反正也得給德春公公洗官服。”

謝蘊正想轉移話題,一聽這話忙不迭接了茬:“德春?他的衣服怎麼讓你來洗?”

“還不是之前遭蛇的那事嗎,我在他營帳裡養了兩天,傷口出的血弄他衣服上了,我說給他洗,他非不讓,結果自己也洗不乾淨,袖口那點血跡都沾了一個月了,剛纔剛好看見他來找皇上,就把他衣服扒下來了。”

謝蘊聽得一愣:“扒……扒下來了?”

“是啊,”秀秀理直氣壯的,絲毫冇有覺得不妥,“他不肯老實脫,我隻能硬扒了。”

“那他人呢?”

秀秀隨手一指外頭,謝蘊順著方向看過去,就見德春穿著一身內衫縮在牆角,抬手擋著頭,根本不敢露臉。

“……”-